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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章見V群。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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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的遼闊而落寞。再是一步往前,指尖終是沒入到那淺淺的潮水之中,那一刻,不經意間竟是有絲絲靈氣順著那水流一暈一暈擴散上了心間,那樣的靈氣,委婉悲愴,帶著恨意,也帶著愛,那樣糾結矛盾,卻不似她以為的那般炙熱強烈。

靈氣共通之中,阿零緩緩擡眼,清姬的淚麽,若是這一處的山河真是隨著當年的清姬公主幻化而來,那麽那般執著的瘋狂的,不惜用死亡困住心愛之人的她,又為何會在死後卻是幻化出了這樣一處空靈悵然恍若仙境的地方,絲毫感覺不到一絲陰暗扭曲。

她突然就決定了放棄先前的計劃。

那一刻,周身冰涼的殺意一瞬收斂,身後寒鐵神兵頃刻幻化回了輕柔的墨色蝶翼,阿零微微揚手,靈氣在指尖凝結成了一段雪綢,頂端綴著銀球的雪綢拋出的下一刻,腳踝上的銀鐲相撞伴著銀球旋轉發出清越聲響,足尖點上水面,阿零已是輕輕一個盈躍到了遠處,波光粼粼間金色陣圖一瞬顯現接住了她,再是轉身一個輕旋,雪綢翻飛之間,一支輕舞已然開場。

這是神族的鎮魂之歌,輕柔曼舞,純凈非常,伴以仙器“雪鏈”輕輕舞來,帶出的是最澄凈的凈化靈氣,可以平息下哪怕沈積了千萬年難以磨滅的戾氣。這樣的靈氣沁人心脾卻是讓魔族有些難捱,夜清衡微微偏頭望上自家兄長,看到的卻是那金瞳微凝有些楞神的專註,自家的小妻子,天天見夜夜見卻還是動不動就能驚艷一把,這樣的感情著實叫人失笑又艷羨。下一刻薄唇輕揚帶上了一抹淺笑,夜清衡放遠了視線,望上那水天一色之間隱約可見的一抹雪白,綢鏈輕舞之間河水微動,好像已是寸寸結起寒冰來。

河面上的微風漸涼的下一刻,那冰封的速度已是越來越快,隨著阿零舞動的身姿愈發輕柔,瞬間整個廣袤的河灘都化作了一片白雪皚皚。緩緩的,阿零站立的地方凝起了一根冰柱,一點一點積聚,一點一點延伸向了空中。阿零站在冰柱頂端,眸光淡淡神色不變,隨著河灘景象的不斷變化,她亦是不斷感受著伴隨著靈氣傳遞到她心裏的情緒,衣袂翻飛之間,一幅幅昔日的畫面卷軸一般在眼前展開,盈盈一個轉身手中雪綢輕繞,那墨瞳之中帶起的藍光已是微冷。

她看到的,是當年那異族皇宮,一身雪衣的清姬公主是怎樣的溫婉柔情美麗動人,年幼的公主情竇初開愛上的卻是遠道而來的僧侶,她煎熬這一段感情無法開花結果,卻更難過心愛之人對她的仇恨至深。直至形勢驟變愛人成為了階下囚,公主以淚洗面數日終於做出了決定,她偷出天牢的鑰匙放走僧人安珍,原來,清姬才是當年那所謂的佛法忠心的信徒。

她帶著他逃亡,一路避開軍隊的追捕,一路吃盡了苦頭。這也是為什麽安珍這樣一個瘦弱的僧人在異族的土地上能逃脫得這麽順利的原因。在逃亡的過程中,為了隱匿身份他換下了袈裟不再剃掉新長出來的頭發,他日日夜夜同她在一起同寢同食同甘共苦,他越來越像一個普通的男子,不再開口便是佛理,也不再介意男女之別非要同她來開距離,逃亡的日子裏,艱辛和恐懼成了打破一切屏障的利刃,直至那一個雷雨夜,躲避追兵藏在了山洞之中的安珍終於全盤崩潰,那一夜,他要了清姬。

那是洩憤,瘋狂肆意,那也是慰藉,除了她,他再也沒有其他可以依傍的存在了。

那一夜的狂亂,肌膚相親,她成了他的女人,隔日,滿身傷痕的清姬蜷縮在墻角醒過來,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卻是,看著他的睡眼,看著他從來緊蹙的眉心她輕輕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溫柔澄凈的,一如她再是艱辛再是痛苦,也一貫澄凈堅定的眼神。

身為一國公主,她叛國帶著他私奔,做出這樣決定的時候她並沒有想過什麽回報,只是想要他回去,想要他重新回到那個讓他安心給他殊榮的地方,她唯一的心願便是他能變回當初那個穿著錦衣華服,清貴俊逸得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目光的尊貴僧人,那是她一見傾心的他,哪怕他嘴角清淡的笑意眸中溫暖的光亮永遠不可能對著她,她也無憾了。

只是他卻是要了她,所以她想,他一定會負責的。

越來越像了常人的他,越來越似放下了敵意開始接受她的他,所有的一切都給了她最美好的希望。那一夜之後,他們有了第二夜,第三夜,直至終於跋山涉水歷經艱險到達了那異國彼岸的時候,他們已是儼然像一對平常夫妻一般生活在一起,只是他素來沈默,不太關心她也不太愛護她而已,她並不介意。

卻是,再終於回歸的那一刻,在她眼中方才映入他家鄉的大好河山還為褪下光彩的下一刻,形勢卻是一瞬驟變她所擁有的一切全然崩塌,他狠狠推開了她,大聲斥責她,說她是魔鬼是敵人,他要趕來的迎接他的士兵們殺了她,殺了她!

那一刻,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報覆的快感。

之後的一切發展,就正如那傳說之中一般,她化作了巨蟒,血洗了大佛寺,她要找出他來,只是要問他一句為什麽,為什麽他既然從來沒有接受過她卻是要這樣和她在一起,為什麽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卻是還要給她希望,為什麽她可以這麽狠心這麽卑鄙,利用了她玩弄了她,隱忍一切只為給她最後這致命一擊!

可是便是直到這一刻,她都沒有想過要殺了他,直至她傷痕累累的一路追至那山頂被他的驅魔咒狠狠逼退的時候都沒有,卻是,後來,她發覺自己傷太重了,她腹中的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孩子,保不住了…

那一刻,就在那樣悲痛欲絕的情感一瞬爆發的下一刻,冰封的河面之下一瞬爆出一只巨大的白色巨蟒,纏上那直立長空的冰柱瞬時盤旋而上!那一刻,眼前那一幕的視覺沖擊極大,巨蟒一下繞上半空立起蛇頭對上了冰柱頂端的阿零,那雙墨色的蛇眼透出幽冷的光,那滿身蛇鱗,那纖長蛇身,甚至那幽幽立起的蛇頭,那一刻卻是透出了最聖潔純凈的光芒來,她是一只靈獸,周身甚至隱隱帶著仙氣。

盤踞河底原以為是被“求不得”的執念束縛的清姬卻並不是如同之前所有人想象的那般汙穢猙獰的樣子,讓河岸邊的眾人微微驚異,冰柱之上阿零皺了皺眉,望上那清冷蛇眼的那一刻,漸漸理清了思緒。

若是清姬是靈獸,那麽這片河灘上散不去的濁氣是誰散發出來的可想而知,當年的兩人,清姬善良勇敢,安珍卻扭曲崩壞,兩人的感情中,清姬一直是真善美的存在,安珍才是那所有黑暗面的隱射,所以直至倒了這八苦雲海,當安珍被卡在“求不得”這一劫無法再分升的時候,他心中所有的怨念爆發了出來將自己死死困住,汙染了清姬在的這篇澄凈水域。

經歷了這樣的傷痛背叛,卻是還能保持這樣的心境,清姬無疑是阿零見過的人中內心最強大的那個。緩緩擡眼,她望上那靈蛇身前隱隱聚起的白影,模糊光影之間現出了清姬的眉目,她們遙遙相望,阿零聽見一陣清清淡淡的女聲在腦中響起,她說當年她什麽都可以原諒,唯獨孩子這件事,不可以…他明明知道她有了身孕,但是當他展開報覆的那一刻,他盯著她的肚子,那個眼神,他分明是想要這個孩子死!他恨它,就像恨她一樣恨,唯獨這一點,她絕對,無法原諒…

溫柔的清姬,早已逝去了多年,卻是因為當年那*的一場大火將她和安珍永遠綁在了一起,成為了這八苦雲海裏的“求不得”。

這樣一個男人,生前不值得她這麽相愛,死後更配不上束縛她的靈魂,下一刻,淡淡凝望上那空中清姬如霧的眉眼,阿零抿了抿唇。

“其實當初你見到安珍的時候,不是選他做駙馬而是收他做男寵,就好了。”

清清淡淡一句話,輕輕說來襯著那溫婉沈靜的容顏充滿了違和感,對面幻化的清姬微微楞了一下,下一刻阿零又淡淡開了口:“他不是一身傲骨寧死不從麽,那就駙馬也不要想了,不做男寵就去死,看他還傲不傲!”

河面上,兩人之間遙遙的對話河岸上的眾人都聽不清,唯有清姬一人在那淡淡容顏和奇異話語的反差沖擊下呆楞了又呆楞,過了許久她才啞然失笑,再次浮現在腦海中的聲音少了方才的一抹淒婉,她說,神女大人,您是清姬見過的最特別的神女了。

那一聲輕柔溫婉,阿零微微彎了彎嘴角:“其實當初你也是太執著了,否則就憑你異國公主的身份其實他們也不敢拿你怎麽樣,母國的追兵就在身後,若是表明身份再發個公函,安珍根本不能耐你何…”

【是啊…】阿零話落,清姬幽幽苦笑著接了話:【當初是清姬太執著也太傻,之後幾千年裏清姬也一直在後悔,若非當年一念之差,腹中的孩子也不至於就這樣夭折了…】

“是,不過現在明白也不晚,有些事不必執著的就不要執著了,該放手的,就放手吧。”阿零淡淡擡眼,輕輕開口。

清姬頓了頓:【神女大人…是在勸清姬放棄執念早日飛升?】

她有些茫然了:【若是清姬飛升了,這‘求不得’之苦可就不全了,神女大人您不是急著回歸神位麽,怎麽…】

阿零搖搖頭:“‘求不得’少了你一個還可以再找,但是這個世上你的真心只有一個,錯付了一次,又豈能一直錯付下去。”

同為女子,同為重情之人,這樣一份感情擺在面前,阿零實在做不到視而不見。

為了她的飛升,前前後後有多少人犧牲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這一苦“求不得”,並不是錯過了就不再有的東西,想必看了清姬的往事了解了她的傷痛之後,殿下也會同意她的決定。這個世上求而不得的事情那麽多,她願意再等一等,放了清姬自由。

下一刻,在凈化靈氣的包裹之中,白色巨蟒周身都環繞上了澄凈的靈氣,清姬本就修行了幾千年正在羽化成仙的關鍵,在阿零純凈神力的幫助之下她很快就集齊了飛升所需的靈力,隱隱有了化龍的傾向。

青黑的蛇眼淡淡望下,裏頭帶上了晶瑩淚花,滿是感激。冰河白蛇,化身為龍,當那犄角爆出龍鱗覆身的一刻,清姬感激得凝望上阿零的雙眼,用只有她們彼此能聽見的聲音在阿零耳邊開了口。

【神女大人勸清姬不再執著,清姬也大膽勸神女大人一句,千萬不要做了傻事…】

【這個世上孩子是母親最珍貴的寶物,若是放棄了,之後永生永世都會後悔;神女大人您是好人,清姬在此祝福大人您一定能平安回歸神位,而您想要守護的人,亦會永遠陪伴在您身邊。】

祥龍飛升的瞬間,集天地至純之福熙時刻許下的那個願望,清姬竟是用來給了她祝福。下一刻,阿零亦是微微濕了眼眶,擡眼望上那天際祥雲落下,伴著五彩霞光,一身銀甲的飛龍裹著祥雲直上天際,躍過龍門,飛升成神!

那一刻,冰雪消融,這一片河灘亦是緩緩在雲海之中散去,直至潮水褪去現出了下方幹涸的土地,那土地中央至深的位置,一口焦黑鐵鐘,裏頭定是那燒得焦黑醜陋卻是比不得他內心黑暗醜陋萬分之一的僧人安珍。

卻是千萬年來,當他終於重見天日的這一日卻完全失去了價值,作為不完整的八苦宿主,他已是無用,今後再也不會有人前來此去尋他,墮神安珍,就這樣永遠困在這口給了他灼燒至死的恐怖記憶的鐵鐘裏,永世悲鳴吧!

是夜,回去的一路上,所有人都沈默不語。

那河灘上清姬的記憶大家都看得真切,受到的沖擊亦是不小,特別是三個姑娘,感嘆著清姬的命運佩服著她的胸懷的同時,想到自己的感情,均是有些百感交集。

回到城主府時,暗夜沈沈,雲海城中大大小小的靈物似都已經察覺到了城主府的異變,也都感知到了城中來了大人物,紛紛恐避之而不及,便是連城主府前後的街道這一日之間似乎都搬空了。夜風蕭索之間,幾人回到府上,小良一路低著頭走路默不作聲,看到門開了,悶聲就走了進去,背影看著很有些古怪。

佘青默默擡眼望了小良一眼,再是回頭瞥了眼夜清衡,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夜清衡微微勾了勾唇,回眸進了門。

不說話,不對視,便是連走路都不走在一起,短短一日間發生什麽了,這兩只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另一頭,阿零跟在晝焰行身後也默默回了後院,他知道她情緒不高,也不勉強她說話,推開廂房門兩人進了內室,點亮桌上的油燈,晝焰行回頭正要問丫頭要不要洗澡,一回頭,卻是對上了她直勾勾盯上來的眼神。

她在看他,其實從很早之前她就一直跟在他身後看他,看他的一舉一動一分一毫,看他揚手之間衣擺擦過桌沿時的輕動,看他轉身之間耳畔青絲的光澤。她已是看了他很久,便像是要用眼睛把他的一切都刻錄在腦海深處一般,那雙墨瞳澄凈,裏頭藍色清澤幽幽流轉,他有些不習慣這樣的註釋,猶豫是否要說些什麽,下一刻她忽然就朝他跑了來。

三兩步,一揚手,她撲進他懷裏,那身錦衣沾著春夜的涼意,她微微一哆嗦的時候卻已是感覺到了他體內靈氣帶起的暖意。

總是這樣細致入微,總是這樣沈默著為她做到一切,她到底是何德何能,這萬年來到底是哪一世積了什麽德了,這一世能得到他的愛戀,能有他陪在身邊。

下一刻,眼眶微微濕潤,她低頭在他胸前蹭掉,今日清姬的往事到底是觸動到了她的情緒,讓她即傷感又幸福,傷感著清姬的悲哀的同時,亦是慶幸著自己的幸福,感恩著如今擁有的所有。

再擡眼間,四目相對,這樣的氣氛他毫不猶豫就低頭吻了下去,卻是不期然間,竟是得到了她仰頭相迎。那一刻阿零甚至微微踮起了腳尖摟緊了他的頸項,一時溫軟的氣息充盈身心,金瞳微斂,他傾身摟緊她,緩緩加深了這個吻。

紛亂的心跳,異常珍惜的心情仿似帶來了愈發熱烈的情動,轉身,用力,下一刻他已是一下抱起她壓到了床頭,那一刻阿零才在主動的親密中恍然回神,慌忙將兩人隔開來。

他用力扣著她的腰,在她耳邊咬牙:“阿零…我忍不了了…”

“不是…等等…”她喘得說不全話。

他當然不聽:“阿零你乖,就一次…一次就好…我會輕一點,我會註意的…好不好?…”他胡亂哄她,死死盯著她的金瞳閃得發亮,說話間伸手下去摸她的腰帶,在小丫頭暈頭暈腦的反抗中,他卻是忽然頓了頓。

“…阿零,你是不是長胖了?”

低頭看看手心下的小腰,再是擡頭對上那雙微楞的眼,他沒太多想脫口而出,下一刻阿零微微皺眉:“沒有…”

“呃…對,是沒有。”某殿下反應過來立馬搖頭。

阿零醉了…無奈著她伸手扯他,用力再用力,終於攔住了。

“你聽我說,我不是長胖了…”阿零垂了垂眼,“我懷孕了…”



“什麽?”

“我懷孕了…”

“…什麽?!”

“就是說我懷孕了,所以不能那個!”

阿零紅著臉一聲嚷,終於澆熄了某殿下所有的熱情…



很久很久以後,兩人面對面躺在床上:“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為什麽之前什麽都不說?”

某殿下開口,微微皺著眉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這還是阿零第一次看到他那麽緊張的樣子。擡眼,望上那維州的眉眼,那金瞳裏透出的情緒覆雜,震驚,無措,甚至還有些些羞澀,更多的,卻是喜悅。

他很高興,非常非常高興,便是那樣喜怒不形於色從來不會過分張揚的個性,那樣喜悅卻像是從眼角眉梢從每一次呼吸每一刻心跳之間全然透了出來,全然的,讓她感覺到了。

那一刻,微微抿唇,阿零傾身蜷入那溫暖懷抱,感受著他微微僵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她摟緊了,那樣鄭重的珍惜,叫她紅了眼眶。

她錯了,她真的真的,很不好。在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之後,甚至是在今夜去河灘見到了清姬之前,她其實一直都在猶豫,猶豫要不要留下,這個寶寶…

八苦劫難,愛別離…

如果,她能選擇放棄這個孩子,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面對,那失去他的可能性?…

多日來,小心護著孩子,卻也小心隱瞞著所有,她矛盾得無以覆加,甚至好幾次夜深人靜之時她醒過來,看著他熟睡的容顏,差一點就下定了決心…

她不是一個好媽媽,也不是一個好妻子,她動了這個世上所有的母親和妻子都絕對不會動的殘忍心念;

直至今日,被清姬點醒。

一輩子的後悔,一輩子的傷痛,若是她真的做了這樣的傻事,也許這今後的一生,這件事都會成為橫亙在他們之間橫亙在她心上的枷鎖,永世不得安寧!

“對不起。”輕輕的,她開口道出歉意,他只當她是難過自己說晚了,嘆了口氣,寵溺了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安撫。

這一世,只此一人,夫覆何求。

當初她的是多麽堅定的想著,為了他,她可以放棄所有乃至是自己的生命,所以她也能放棄這個寶寶,如果能換回他留下!

卻是此時此刻,當沈穩的心跳交織,當滿含幸福全心相擁,她終是從心底裏第一次體會到了和腹中寶寶千絲萬縷的聯系,她忽然就有了實感,有了,眷戀。

孩子啊,他們的孩子,她有了他們共同的,孩子了。

這一夜,溫暖靜謐,像是終於撫平了心中所有的傷痛不安,第一次有了那般可以戰勝一切的勇氣。

一家三口,相擁入眠,便像是擁住了這個世上所能期冀的,全部幸福。

——

彼時,九重天上,不同時光曲線中的天宮雲霞漫天,正是夕陽西下最好的景致。

萬古神殿宮闕深深,隱秘花園內一間偏僻廂房,帷帳輕輕撩開,一身裸露裏衣面帶春色的美人輕輕系上肩帶就要起身,卻是忽被摟上纖腰輕輕一拉,驚笑著跌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美人兒嬌笑著擋下一個吻,推拒著起身:“不要鬧了,我該回去了,一會兒瑤姬娘娘該喚人梳洗了,我本已是遲了。”

“呵,那瑤姬不是裝病麽,裝還裝得那麽認真?”

床上男子被輕輕一推躺了回去,輕勾起嘴角來隨口調侃,被美人扭頭嗔了一眼:“您可不要給奴婢說出去了,要是被瑤姬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本宮像是那麽無聊的人麽?”男子輕斥一聲,碧藍色的眸子微微瞇起,帶出一抹邪氣,“況且本宮怎麽舍得?你這等尤物,死了豈不可惜~”說著他笑起來,肆意伸手在女子身上重重捏了一把。

侍女尖叫著跳起來,嬌羞惱怒著開始穿衣,床上,太子漓堯懶懶的看著床頭前凸後翹的豐滿曲線,無聊的打了個哈欠:“話說那瑤姬不是正蒙聖寵麽,怎麽突然裝病去了?”

“呵,哪來的聖寵哦!”侍女拉著裙子,隨意開口,“您是不知道這幾天天帝陛下是有多恐怖,自從那一日看了那什麽幻境之後就變了個人似的,還把瑤姬推得摔了一跤手心都破了,她還不趕緊躲著去呀~”

幻境?漓堯有了點興致:“什麽幻境,說具體點兒。”

“嗯?就是一個普通幻境,奴婢也沒太看清…”侍女用心想了想,“對了,那天天帝陛下自言自語,好像提到過一個什麽八苦來著,還有一個人名,叫什麽靈…靈仙?”

“…靈鳶?”腦海之中忽然蹦出這個名字,漓堯脫口而出。

“對,靈鳶!就是這個名字沒錯!”侍女喜笑盈盈。

靈鳶…靈鳶?

齒間細細研磨出這個名字,下一刻那雙碧藍色的淺瞳裏光澤閃了閃,他忽然就起了心念。

話說,昔日父皇那福薄的未婚妻靈鳶仙子,到底會長成什麽模樣?~

☆、025 大結局 一見傾心(一更)

雲海城的日子過得飛快,所謂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這樣的說法雖是虛指,不過人界和天界的確存在著時間差,而介於人界和天界之間的雲海城亦有著自己的時間周期,這裏的生活平靜安寧,讓人舒心。

這段時日裏阿零安心養胎,將查找剩餘四苦的工作留給了大家。城主府換了主人,街頭巷尾紛紛傳說雲海城來了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人物要飛升,從最初的人人自危到如今開始放松的八卦,關於那“大人物”的事跡已經變成了小仙靈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很多人都說那“大人物”太久沒有動靜了,許就會是在最近的某一日突然爆發破了八苦,歷劫飛升!

這一日照舊是尋常的慵懶日子,阿零懶洋洋的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哄孩子,某孕婦堅稱肚子裏懷著個男寶寶,取名晝淩祁。

神族懷胎三月便是足月,近日阿零的肚子已是吹氣球一樣鼓了出來,午後的陽光溫暖,大腹便便的小孕婦如同一只胖花貓一般懶懶的蜷在後院躺椅上,瞇著眼摸著肚子,開始講胎教故事。

“從前啊,有一個國家,王後懷孕了,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王子,國王和王後就請來了仙女給小王子送祝福,第一個小仙女說,啊,小王子將來會長成一個傾倒眾生的高富帥的!第二個小仙女趕緊也說,啊,小王子將來會身體健康多才多藝的!第三個小仙女說,啊,小王子將來一定很有女人緣,會有一段幸福美滿的婚姻的!結果三個小仙女把好聽的話都說完了,第四個小仙女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吱吱嗚嗚了半天,結果有個胖仙女等不及了,大吼一聲——有完沒完啊還開不開飯了,王子什麽的,老了還不就是個大叔?!…結果悲催的,這一句就成了第四個祝福…”

“結果過了好多年好多年,王子長大了,一日忽然暈了過去(咦,人家仙女貌似沒有提暈倒這個梗啊…),然後國王和王後很難過,把王子送到了塔裏,宣稱如果有女子能夠破了高塔吻醒王子,就讓王子娶她為妻!於是啊,各國的佳麗們爭先恐後的來攻塔,卻是前仆後繼的失望而歸,王子的高塔覆上了荊棘,慢慢的,再也無人問津…”

故事到了小*,阿零的聲音抑揚頓挫變得微微嚴肅,不遠處,端著安胎藥靜靜聽了有一會兒的某殿下淺淺揚了揚嘴角,金瞳裏帶上了笑意。

“結果卻是有一天,高塔迎來了一個騎士!她武功高強,她披荊斬棘,她力拔山兮氣蓋世,她鬥得了惡龍修得好樓梯她威武不屈!終於的終於,她終於來到了塔頂,到了王子床前!結果看到的卻是,一個長滿了絡腮胡子的大叔!”

…不遠處的某殿下嘴角的笑意微不可查的僵了一僵。

“騎士看得一下楞住了,為什麽,為什麽她歷盡艱險來營救的王子會長成這個樣子,說好的高富帥呢?!”阿零聲音一下拔高,演得極其投入。

不遠處的某殿下眼角開始微微抽搐…

“騎士瘋狂了崩潰了,說好的高富帥呢高富帥呢!那一刻,她怒火攻心差點想要揮刀砍下王子的頭顱,卻是在刀刃觸上王子頸項的那一刻,忽然止住了動作!”

阿零聲線一個緊繃,某殿下非常無奈的發覺自己居然也跟著一驚…

“然後,騎士做了一個影響她今後一生的正確決定!她調轉刀口,一點一點,刮掉了王子的胡子!”

說到這裏,阿零微微彎起嘴角笑了。

聽到這裏,某殿下…“……”

“結果,王子刮完了胡子果然是個大帥哥~因為第四個小仙女最後做了補救,許下的祝福是,就算王子長大了變成了大叔,也會是一個帥大叔!~騎士高興的吻醒了王子,兩人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某殿下已經深深無力,揚手扶額。

“所以說啊淩祁,”不遠處某小孕婦笑瞇瞇的低頭摸上大肚子,溫柔總結,“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長得醜,是沒有活路的!”

某殿下端著藥碗的指尖微微發白。

“因為帥哥才有人生,你看王子就差點因為醜死掉了,所以有身份沒長相也是不行的!”

某殿下端著藥碗的指尖微微顫抖。

“所以啊淩祁,你一定要乖乖長大,長得帥帥的知道不~最好是長得像你父君,長他十雙八雙金色的眼睛出來,你母妃我最喜歡金色眼睛了呵呵呵…”

某殿下差一點摔了藥碗!

都說孕婦懷孕期間荷爾蒙分泌不正常會導致性情異變,只是這個異變也變得太…

某殿下長長嘆氣,頭疼著走了過去:“阿零…該吃藥了…”

——

雲海城的生活無憂無慮,唯一教阿零擔憂的,便是那之後“四苦”遲遲沒有消息。只是晝焰行卻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要她不用擔心,望著那清淡豎瞳,阿零只覺他定是算出了什麽後續來,帶著一孕傻三年的腦瓜阿零放寬了心,不再動腦筋也不再糾結了。

這一日天晴,白日裏愈發暖和了,城中清池裏的荷花開得正好,阿零在家中懶了這麽久突發奇想想要出去逛逛了,於是叫上了心情不好的小良,陪著她出去散心。

自那一日從城南別院回來之後小良和夜清衡之間就一直很奇怪,她不再到前院去,兩人碰面的時候表現得也很拘謹,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有問題,卻是一個不承認一個只會笑,關系不鹹不淡冷冷清清,主子們不問,下面的佘青他們也不提,當事人避而不談,別扭的關系便一直這樣別扭了下去。

晴好的日子,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阿零攜著小良從城主府後門出來,瞇著眼看了看從屋檐透下的日光,舒服的吸了吸鼻子。

阿零不常出來活動,那城中傳了數月的“大人物”就是她這一點,其實阿零本人和路人們都不知道。

只是到底是從那城主府走出一個黑衣黑發蒙著黑紗的夫人,路人們感受著異樣氣息本能退避,就怕不長眼不小心撞上她那大大的肚子。

路人自覺退讓也是好的,阿零搭著小良的手一步步朝長街走,她想去橋邊看一看那荷花,身子不便阿零走得很慢,大頭和無顏均是化作無形姿態,鞍前馬後警惕地盯著四周,有這樣的看護阿零很放心,一路牽著小良笑瞇瞇的說著話,愜意悠然。

這還是顯懷之後阿零第一次出門,其實自孕後她的身體一直不錯,胎很穩,孕期反應也很小,只是整天能吃能睡胖了些而已,似乎體內的濁氣分毫沒有影響到孩子的成長,幾人裏頭小良略通醫術負責照看,夜清衡的治愈靈力很溫潤,每日午後都來給阿零安一次胎,有這樣的調理阿零覺得自己這孩子壞得簡直是萬無一失,卻還是被自家殿下管頭管腳,管到今日趁著他去調查那“五陰熾盛”苦,她才大著膽子溜了出來。

小良並不是很讚同自家主上的孩子氣,不是她覺得會出什麽事,而是家裏那殿下實在太恐怖,偷偷摸摸做了這樣的事回去了還不知道會被怎麽批…結果顧慮說出口,反倒是打開了自家主上的話匣子,一路上阿零牽著小良笑眉笑眼的跟她說了一堆自己小時候是怎樣陽奉陰違背著她家殿下偷偷摸摸做了很多壞事的,聽得小良一陣無奈一陣惡寒,到最後倒是有些同情起某殿下來,要把這樣一個主子拉扯大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阿零懷孕之後能去的地方很少,每日就在那麽點地方見著那麽些人,無聊了就養成了愛說話的習慣,而且最近腦子不太好使了,一件事喜歡天天說反覆說,簡而言之就是變得特別啰嗦,而且啰嗦著還慈眉善目聲音輕柔的,那溫溫和和的樣子弄得你想不聽都狠不下心。

這一路上阿零又是說了一路,小良陪著慢慢的走默默的聽,聽著倒也心情好了不少,微微彎著的嘴角帶出了笑意。

小良是個早熟的姑娘,性子卻是單純,心裏的事情總是擺在面上其實一眼就全能瞧出來。方才她出門前夜清衡過來給她調養,一直陪在身邊的丫頭話也不說就繞了出去,回避得這麽明顯就是因為心思太直,認定了的東西,就認了死理。

想著阿零嘆了口氣,瞥了一眼身邊笑意淺淺的小姑娘,感覺她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些。先前自家殿下還說呢,稱讚她家小良認真是個好姑娘,非要塞給清衡去,結果現在好了,人家姑娘開始認認真真的不搭理你弟了,你說後面怎麽辦?要說這兩人的事,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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